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倾君侧:傲娇皇后养成记

牡丹妃子著

其他类型连载中

一朝穿越成公主,却逢天下大乱。 真命天子从天而降,竟是敌国皇子。 爱还是不爱? 纠结之际,一杯毒酒将两人的心紧贴在一起。 大战之后,民不聊生。 她与他携手共治天下,谱写盛世繁华。 他为她三宫六院虚设,独宠她一人。

主角:李芹芹,陈弘业更新:2024-03-04 11:31:4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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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芹芹,陈弘业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倾君侧:傲娇皇后养成记》,由网络作家“牡丹妃子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一朝穿越成公主,却逢天下大乱。 真命天子从天而降,竟是敌国皇子。 爱还是不爱? 纠结之际,一杯毒酒将两人的心紧贴在一起。 大战之后,民不聊生。 她与他携手共治天下,谱写盛世繁华。 他为她三宫六院虚设,独宠她一人。

《倾君侧:傲娇皇后养成记》精彩片段

“咕噜噜,咕噜噜……”

李芹芹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,感到很奇怪:自己明明刚吃完一顿大餐?

她微微睁开双眼,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温暖床铺上。这张床很精致,被子是用丝绸做的,帐子有一股沁鼻的花香。

她慢慢抬起头,环顾着陌生而雅致的房间。身边的少女连忙过来搀扶她,关切地说:“公主,你醒了!小青真的吓坏了。”

李芹芹一脸茫然:什么公主啊?这人是在叫我吗?

她试探地问:“你说的公主是谁啊?”

小青摸摸她额头:“公主,你这是发烧了吗?奴婢是在跟你说话啊?”

什么?她居然把我当成公主!莫非,我穿越了?

她连忙拿起身边的铜镜仔细端详:镜中的自己五官精致,身形修长,娇俏可人,眉目传神,宛如画中走出来的神仙妃子。

有意思的是,这副十五六岁的娇美容颜,竟与自己原初的模样有几分相似。

“不过是买家秀与卖家秀的区别罢了。哈哈!”李芹芹不禁暗自发笑。

“公主,你好些天没吃东西了。快吃点吧!”小青端着一碗凤梨酥说。

“我为什么不吃东西啊?”李芹芹好奇地问。

小青回答:“公主,你忘了吗?前几天,陛下将你许配给王蔷将军,可你喜欢苏琮表哥。所以,你绝食抗婚,希望陛下能怜爱你,进而取消这门婚事。”

李芹芹努力回忆关于原主的记忆,却什么也想不起来。

她附和道:“原来我喜欢表哥啊。那你觉得,苏琮表哥和王蔷将军,哪个是良配?”

小青面露尴尬:“这……奴婢不敢妄言。”

正说着,门外忽然响起一阵阵兵刃交接声。接着,一个蒙面刺客突然闯入李芹芹的房间。

他右手拿着刀,左手一把将李芹芹从椅子上拉起:“快跟老子走!”

李芹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:“大哥,有话好好说啊!”

宫中的侍卫迅速赶了过来,将两人团团围住,“快放开公主。不然,别怪我们不客气!”

那刺客将刀架在李芹芹脖子上,挟持着她一步步往宫门方向移动。

李芹芹的脖子上渗出一缕鲜血,无数匹草泥马在她心中飞驰而过。

我这是招谁惹谁了?刚穿越过来就被当成人肉盾牌!

忽然,她想起了自己曾在影视剧中看到过的破解之法。

也许,她可以试一试。

她趁刺客的注意力都集中于侍卫之际,右脚猛踩他的脚背,双手使劲推开他握刀的右手腕,然后一个转身迅速往左手边跑开。

那刺客是身经百战之人,岂容她如此轻易逃脱。他左手一把抓住李芹芹的后衣领,将她拽倒在地上,然后拖着她往前走。

李芹芹被迫在地上不停地摩擦,“屁股好疼!”

突然,一支羽箭破空而来,直射入刺客的心脏。

那刺客在倒地之前,将一块布帕塞进李芹芹的衣衫之中。然后,他使尽力气将李芹芹猛地一抛。

“啊……”在空中飞旋的李芹芹惊慌失措地尖叫着。

等她做完抛物运动,一个太监打扮的年轻男子分毫不差地将她接入怀中。

这男子偷偷取出布帕后,向刺客微微点头示意,那刺客竟咬舌自尽了。

李芹芹回想刚才的事,仍心有余悸。她用手抚摸着狂跳不止的心脏,在年轻太监的搀扶下,缓慢步入房间。

侍卫长赶忙过来行礼:“公主受惊了。我等已将刺客全部斩杀,但恐有漏网之鱼。公主仍需多加小心。”说完,他告辞离去。

李芹芹正为此担忧,身边的年轻太监忙作揖道:“奴才倒是学过些拳脚功夫,可保公主平安。”

李芹芹抬眼仔细打量了他一番:此人约摸二十三四岁的年纪,却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稳重。他模样俊朗,身形矫健,明明是个美男,却表现的不甚在意容貌。

李芹芹正需要一个年轻力壮、身手不凡的人保护,就答应留用他了。她还给他取了个名字,叫小安子。

为了尽快熟悉新的环境,李芹芹经常带着小安子和小青在皇宫里游逛。

一日,小安子指着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说:“公主,那边城楼上的风景极美,可以看见整个国都的风貌。咱们过去瞧瞧吧。”

李芹芹有些担心,“城楼边上的宣政殿是父皇和大臣们讨论军国大事的地方。咱们还是别去了,免得出岔子。”

小安子继续撺掇道:“怕啥,你是公主啊。现在,陛下正需要你联姻以巩固自己的统治。他怎么舍得治你的罪?”

李芹芹仔细一想:虽说我依旧不能胡作非为,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总没问题吧。我一个即将联姻的公主,还能有什么事儿?

于是,她带着小安子和小青兴高采烈地前往城楼看风景。

站在城楼上远望,古色古香的国都琼楼玉宇,人头攒动,一片繁华景象。各种建筑物和花草树木,在蓝天、白云的衬托下增色不少。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沁人肺腑,令人心旷神怡。

“站住!”

城楼下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声。

李芹芹循声望去,看到城楼下有一队侍卫将小安子团团围住。

她连忙快步跑下城楼。

此时,侍卫们个个手持兵刃朝小安子步步逼近。小安子正紧握拳头,打算来一场硬仗。

李芹芹见势不妙,忙上前替小安子解围:“各位侍卫官们,别误会。他是我身边的小太监,因不熟悉路才误入宣政殿。你们别错怪他了。”

侍卫长一脸严肃:“公主,这可不是小事儿。擅闯宣政殿者,一律处死。”

李芹芹听到事情如此严重,心中不免有些害怕。可是,她若不救小安子,只怕他真要殒命于此。

她壮着胆子对侍卫长说:“是我叫他去宣政殿的。有什么事儿,冲我来吧!”

侍卫长见她有意包庇仆人,便出言劝阻:“公主,眼下北国正对我南国虎视眈眈。他若是奸细,可如何是好?”

李芹芹反问:“去宣政殿就是奸细了?我也去过宣政殿,你们怎么不说我是奸细?”说罢,她将身体横档在小安子身前,不许侍卫们动他分毫。

侍卫长碍于她公主身份,不敢轻易动手,因此只能去搬救兵:“既然如此,这件事我们要上报。”说完,他领着侍卫们转身离开。

李芹芹强装镇定:“上报就上报吧。反正我是公主,父皇正打算嫁我呢。你们还能把我怎样!”

小安子似乎有些感动:“公主,我不过是个奴才,不值得你这样做。”

李芹芹脱口而出:“人人生而平等嘛。”

“想不到公主内心这般纯净善良。”小安子低头沉思,似有难言之隐,“只是,你今日救了我,我不知日后如何报答。”

李芹芹莞尔一笑:“我不过是举手之劳,不图你什么报答。”

私闯宣政殿的事被皇后娘娘知道了。她派了身边的嬷嬷过来:“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通知公主,即日起不得离开紫宁阁半步!”

“呵呵,要奴家说,公主想来也不怎么饿,这日常的吃食就不送了。公主好生歇着。”

“什么!皇后娘娘可不曾说过要让本公主饿着。”李芹芹忿忿不平地说,“嬷嬷,你可不能怠慢了本公主,不然,我就跑去陛下那儿告状!”

嬷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,“陛下不在宫中,你找皇后评理去啊。别忘了,你母妃活着的时候,可是皇后娘娘的死对头。”说完,她扭头便走,态度甚是傲慢。

李芹芹愤愤地说:“不是亲生的,果然不知道疼爱。”

“陛下真的不在宫中?”

小安子得知此事后,瞳孔放大,嘴角扬起迷之微笑。

“可不是嘛,”李芹芹一脸的不悦,“不然,皇后也不会如此重的惩罚我。”

“你可知,他去哪了?”小安子进一步询问。

李芹芹:“这么机密的事,我怎么会知道。”

李芹芹对此一点儿兴趣也没有。她只担心接下来漫长的禁足生活,该如何熬过去,“我会憋死的!”

小安子突然笑嘻嘻地说:“公主,明天就是上元节。你想不想溜出宫去玩啊?”

李芹芹瞬间被激活了:“我做梦都想啊!小安子,快说,我怎样才能溜出宫去?”

小安子挑了挑眉毛:“包在我身上。”

约摸半个时辰,小安子带了一件太监服回来,“公主,今晚半夜,你穿上它跟我偷偷溜出宫去。”

小青突然恳求道:“公主,带上我好不好?我自九岁进宫服侍你,再也没能出宫了。我也想出去啊。”

小安子冷冷地说:“不行,你必须留在这儿把风。万一有人来找公主,你也好随机应变。”

李芹芹只能安慰小青:“小青,我正在闭门思过,不能再给人抓着把柄了。你还是留在这儿替我周旋吧。”

小青不情不愿地答应了。

半夜,李芹芹跟着小安子潜行到一处偏僻的庭院。他拨开围墙上密密麻麻的杂草,指着一个五十厘米左右的洞口,“快从这儿钻进去。”

李芹芹俯下身子,四肢趴地,像只哈巴狗一样艰难地在洞中爬行。爬着爬着,她心中充满疑惑:“这皇宫里怎么会有一条通向外面的密道?这密道是谁打造的?用来干什么?”

小安子知道她不爱管闲事,“你想这么多干嘛?又不关你事儿。”

李芹芹被他怼得语塞,只好闭嘴。她一个穿越过来的人,管这些干嘛?

都城果然名不虚传,到处车水马龙,一派繁荣景象。

李芹芹拉着小安子的手,随意在大街上徜徉,脚下一片轻盈。绚烂的阳光普洒在绿瓦红墙之间,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旗帜,那川流不息的行人,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,无不使人心生留恋。

不知不觉,天色已暗。然而,在上元灯火的照耀之下,都城仍是一片盛世繁华。

小安子拎着李芹芹买的各种小玩意儿,“公主,已经很晚了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可李芹芹被满都城的花灯迷得挪不开步。她将手中的糖葫芦塞到小安子嘴里:“我还要继续玩。要不,咱们今天别回去了。”

小安子吃着糖葫芦,脸上露出邪魅的微笑:“你不怕我把你卖了?”

李芹芹噗嗤一笑:“你是小安子啊。”

一个与她朝夕相处的忠仆,怎么可能出卖她呢?况且,她于他,还有救命之恩。

夜深了,灯火散去。他们来到一处隐秘而气派的庭院。两个彪形大汉毕恭毕敬地对他们行:“主帅!”

小安子冲他们“嗯”了一声,带着李芹芹径直走进院子。

李芹芹感到很疑惑:“小安子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能耐,竟能让两个彪形大汉俯首称臣?”

小安子哈哈一笑:“宫里的太监出了宫,个个都是爷。很多有权有势的人想巴结呢。”

李芹芹想起,历史剧里的太监个个作威作福,连当朝大臣都拿他们没办法。这大概是他们那么尊敬小安子的缘故吧。

可她猜错了。她口中的小安子,正是北国三皇子,晋王陈弘业,北国大军的主帅。他潜入南国皇宫,正是为攻打南国做准备。

“你总算平安回来了。老夫为你担心良久。”屋里走出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,“你为何如此莽撞,非要去那儿涉险?这种事儿可以叫手下人做的。”

此人是北国大将孙忠,北国大军的副帅。他也是晋王陈泓业的舅舅。

晋王将画满地图的布帕递给孙忠,“这次的确是我莽撞了。不过,我也收获颇丰。”

李芹芹看着小安子和老者不停地在布帕上比划着,还时不时地提到“敌方”“我军”“攻城”等敏感字眼。她感到很好奇,“你们在谈论什么啊?”

“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带个女人?”孙忠不耐烦地说。

“她是南国公主,”晋王斜睨着眼看向李芹芹,“没有她,我如何确保自己安全归来?”

李芹芹听了这番话,心中疑虑重重,“小安子,你到底是谁?”

“你真想知道?”晋王拿起桌上的酒壶,给自己倒了一杯,又给李芹芹斟了一杯,“喝了这杯上元酒,我便告诉你。”

李芹芹见他一饮而尽,便放下了戒心。她接过酒杯,缓缓喝下,“小安子,你可别骗我啊。我一直把你当朋友。”

“我也把你当朋友。”晋王看着芹芹天真而娇美的面庞,“你我都是命中注定的棋子,连相遇也是上天的安排。正如你不得不联姻一样,我也必须在此刻踏上征程。”

他暗指即将发生的南北统一战是历史所趋,而他是这场战争中一颗举足轻重的棋子。

李芹芹不可能听懂他话中的玄机。她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小安子,深邃而神秘。

恍然间,她感到脑袋昏昏沉沉的,看不清眼前的一切,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倒。

晋王一把将她扶起,抱在怀里。李芹芹使尽最后的力气抬眼看了这个陌生而熟悉的人,便控制不住地沉沉睡去。

晋王看着怀中熟睡的佳人,想到她将要面对的可怕情景,心中升起怜悯之心,“我要把她带走。”

“她好歹是个公主,怎么能说没就没了?”孙忠语重心长地说,“以大事为重。”

南国都城,升起熊烈战火,滚滚浓烟弥漫了整座城池。

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,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,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,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使整个城池颤抖。

皇宫内,仍在禁足期的李芹芹对外面的一切浑然不知。她正慵懒地倚靠着软塌,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。

上元夜之后,她醒来时,发现自己正身处皇宫中。她仔细检查身体,确认自己并无被侵害的迹象,顿时长吁一口气。

小安子到底是谁?他为何要潜伏在我身边?他若是坏人,为何没有加害我?种种疑问,在她心中反复翻腾。

无论怎样,她都不应该再轻易相信人了。

“不好了,敌军正在攻城!”小青神色慌张地跑进屋,打断了芹芹凌乱的思绪。

“这可如何是好?”李芹芹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吓得手足无措,“父皇的大军能抵挡住吗?”

“不知道。”小青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几件衣服,“咱们要赶紧做准备啊!”

“父皇一定有办法的。”李芹芹强行镇定下来,“我要去找父皇。”

“公主,你忘了吗?陛下不在都城。”小青提醒道。

李芹芹瞬间瘫软在椅子上,“这可怎么办呢?”

她稀里糊涂地穿越到这个时空,才当了几个月的公主,竟遇到这档子事儿。实在太晦气了!

“小青,咱们赶紧逃出宫去吧。”此刻,她只想在乱世中保全自己。

两人顾不上收拾行李,径直朝宫门口跑去。等他们到了宫门附近,却看到成群的侍卫守在那里,不许任何人出入。

小青上前打听后,撅着嘴说:“宫门早已关闭。皇后娘娘昨夜逃跑时下令死守宫门。”

“她早就知道了!”李芹芹一脸的愤怒,“她为何不带上我?不是亲生的就可以弃之不顾吗?”

可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,保命才是最重要的。

突然,她想起了小安子曾带她去过的密道。她连忙带着小青奔向密道所在的庭院。一路上,她看到宫人们都慌作一团,四散奔逃。

刚进入庭院,她们就看见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正从密道里爬出来,伺机而动。两人吓得拔腿就跑。那群人也没特意追杀过来,大概有更重要的任务。

李芹芹赶紧跑去告诉侍卫们,可侍卫们个个忙着应战,没空搭理她。

无奈,她只能返回紫宁阁,等待厄运的降临。

晚上,她吓得睡不着觉,脑子里浮现出各种战争画面。那些电视剧里的可怕情景,她真的要亲身经历吗?

此刻的她,眼神迷离,心中惆怅:“万一城破了,我们会有什么下场?”

小青比她还害怕:“公主,别说了,奴婢根本不敢想。”

这一晚,她忐忑不安地蜷缩在被子里,似睡非睡地熬了一宿。

第二天清晨,她被一阵阵猛烈的厮杀声惊醒。渐渐地,厮杀声愈来愈响,仿佛近在咫尺。她甚至能听到有人惨叫后应声倒地的声音。

她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藏身,可躲哪儿好呢?

小青突然移开一扇暗格门:“公主,你快躲进去。”

李芹芹连忙俯身躲进暗格,却发现暗格太小,只能容纳一人。

“小青,你怎么办?”李芹芹不知所措地问。

小青故作轻松地说:“公主不必替我担心。记住,不论发生什么,你都别出来。”说完,她关上暗格门,藏身于床铺之下。

李芹芹独自一人躲在暗格之内,整个人都被恐惧包围着。她多么希望自己能重新穿越回文明时代。那儿没有战争,没有杀戮。虽然生活平淡,日子寡趣,但有安定与祥和。

突然,一个士兵破门而入,肆无忌惮地搜刮着屋里的珠宝。匆忙间,一只金凤钗跌落在床边。那士兵俯身去捡,却瞥见一个少女俏丽的身影。

他一把将少女拖出来,扑倒在床上:“小丫头,长得不错嘛。”

小青拼命地反抗,却根本不是士兵的对手。

躲在暗格内的李芹芹,听到“啊”地一声惨叫,吓得脸色发白。

小青出事了?

她真想出去帮忙,身体却不听使唤,浑身上下颤抖着。

“住手!”

一声雄厚有力的喝令在门口响起。

那施暴的士兵立即停止了龌龊行为,躬身侧立。

小青赶忙整理好凌乱的衣衫,匍匐跪倒在地。

晋王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,雄姿英发,在一众将士的簇拥下快步走入房间。

“公主呢?”

他冲着小青嚷道,却没正眼瞧她。

“公主跑了。”小青低着头,轻声答道。

“不可能!整个皇宫被围得水泄不通,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。”晋王高声斥责道。

李芹芹躲在暗格中,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。她能分辨出,这是小安子的声音。

他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?难道他是敌方的将领?

“公主,你快出来!我是小安子。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晋王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。

李芹芹就算再不谙世事,也不可能在此时相信小安子的话。她屏住呼吸,双眸紧闭,整个人抱作一团,祈祷自己能穿越回去。

晋王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,喊道:“这里一定有暗格,赶紧给我找。”

李芹芹吓得浑身颤抖,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。

突然,她听到有人正在“咚咚咚”地敲暗格门。接着,暗格门外有人喊道:“这里有暗格。”

“糟了,被发现了。这下可怎么办呢?”李芹芹被恐惧席卷全身,吓得停止了呼吸。

不一会儿,暗格门被缓缓移开。李芹芹惊得不顾一切地往外冲,嘴里不停地叫着“啊……”

晋王一把将惊慌失措的她抱住:“公主,我是小安子。别怕……”

“放开我!”她歇斯底里地嚎叫着,挣扎着。

“你只有跟我在一起才是安全的。”晋王试图使李芹芹的情绪平复下来。

可李芹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。她像只发疯的野兔,用嘴猛咬他的手腕,迫使他松开缠绕她的手臂,然后猛地向房门口冲去。

可当她推开房门的那一刻,她看到无数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沾满血迹的皇宫地板上。

她瞬间吓晕过去……

李芹芹醒来时,发现自己正身处营帐之中。帐内的一切都很简单,一塌,一案,一席,后面一只漆瓶,旁边还立着整套锃亮的甲胄。

她刚掀开营帘,就看见大量士兵正在营外操练。他们动作整齐,训练有素,个个勇猛异常。

她吓得赶紧退回营帐里面,再也不敢出去。

这时,一个仆人送进来一些餐食。李芹芹肚子很饿,却倔强地不肯吃东西。

过了一会儿,进来一个人,正是她以前的仆人小安子。她知道小安子的身份不简单,立马警觉起来,不自觉地往后退。

晋王看到她如此害怕的样子,安慰道:“别怕,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
李芹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。”

晋王缓缓地说:“我是北国三皇子,晋王陈弘业。我奉父皇之命,率大军前来征讨南国。”

他顿了顿,继续说:“南北统一,是大势所趋。公主不必因此记恨我。”

李芹芹冷笑道:“倘若是我的兄长率军攻打北国,你也会因为是大势所趋而不记恨吗?”

晋王沉默不语。

李芹芹询问:“这是哪儿?我怎么会在这里?”

晋王凝神望着她:“这里是军营。现在南国都城很混乱,所以我将你带到这里。”

“放我走!”李芹芹脱口而出。

晋王沉思了一下,道:“你先吃饭吧。”

此时的李芹芹心神不宁,根本听不进劝:“我不吃。你不放我走,我就饿死在这儿!”

晋王安慰道:“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?你先乖乖把饭吃了。至于其它的事,以后再说吧。”

“我不听。你不放我走,你的话我一句也不听!”李芹芹嘟着嘴,用手塞着耳朵。

晋王在原地伫立良久,似是在考虑应对之策。过了一会儿,他看看李芹芹,又看看桌上的饭菜:“这些下人做得饭菜确实难吃。我叫人送些合你口味的来。”说完,他就转身离开了。

李芹芹心想,任你送再多山珍海味,本公主说不吃就不吃。

大约过了半个时辰,陆陆续续进来一些仆人,他们把餐食放在桌上后就出去了。李芹芹上前一看,全都是她爱吃的菜,尤其是那碗鱼羹圆子汤,馋得她直流口水。

她真想端起大碗,喝它个一干二净。可转念一想,她说过要绝食的。她若是吃了,岂不是中了他的计?

“我绝对不能吃。我一定要绝食抗议到底!”说罢,她用力一甩手,将桌子上的所有食物,连同那碗鱼羹圆子汤,一股脑儿地打在地上。

就这样,她整整绝食了三天三夜。这期间,凡是送进来的东西,都被她打翻在地上;凡是要进来的人,都被她连轰带骂地赶了出去。

现如今,她已饿得浑身上下没半分力气,躺在塌上奄奄一息。如果晋王不肯放她走,她恐怕真要活活饿死了。

就在她即将进入生命倒计时的时候,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:“公主,是我。”

李芹芹听出这是小青的声音,立马来了精神。她勉强地用手支撑起身子,“小青,你也被他抓来了?”

小青却说:“是他特意把奴婢带过来的,不然,奴婢的处境更糟。”

李芹芹无奈地说:“这儿也没有好到哪儿去。你没看到洒落了一地的饭菜吗?”

小青劝道:“公主,你何苦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呢?依奴婢看,你还是听晋王的话,好好调养身子。至于其它的事,以后再从长计议吧。”

李芹芹斜睨了她一眼:“他给了你什么好处,你要替他说话?”

小青连忙解释:“奴婢是真心替公主着想。奴婢怕公主饿坏了身子,落下病根子。”

李芹芹心中大感恼火:这小妮子竟如此没有气节。才这么几天功夫,她就成了敌人的奴才。要不是看在她当初忠心护主的份上,李芹芹真不想搭理她。

“既然你真心为我好,那就替我办件事儿。”李芹芹冷冷地说。

“但凡奴婢能做的,奴婢一定尽心竭力。”小青温顺地说。

“你去告诉他,我以前救过他一回。如今,他放了我,就当是还了人情。不然,我宁可绝食而亡。”说完,她又重新躺回塌上,再也不看小青一眼。

小青信誓旦旦地说:“公主,奴婢就算磕破脑袋,也一定求他放了你。”说罢,她转身离去。

第二天清晨,小青跑进来将李芹芹从塌上轻轻扶起:“公主,他答应放你走了。”

李芹芹用极微弱的声音问:“真的?”

小青:“真真切切。不信,你去看,马车已在门口等候了。”

李芹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,在小青的搀扶下一步步往门口走去。当她亲眼看到马车的那一刻,她的心才踏实了。

这时,晋王走了过来。他随手扔给小青一个包袱后对李芹芹说:“公主,现在外面很乱。你最好还是留在我身边。你若真想走,等过一阵子,我亲自送你离开。”

“外面这么乱,还不是你造成的。”李芹芹没好气地说。

晋王泯然一笑:“我没这么大能耐。确切地说,你我都是命中注定的棋子,你又何必心生芥蒂。”

李芹芹一时接不上话,低头不语。

作为一个现代人,她明白“天下大势,合久必分,分久必合”的道理。可是,这个过程是痛苦的。

沉默了良久,她温和地说:“不管怎样,请你放我走吧。我有我的气节和尊严,你就当还了昔日的情义。”

晋王虽不舍她离去,却不再挽留:“你若想回来,随时都可以。”

李芹芹是铁了心要走的,她不愿就这样屈服。于是,她和小青坐上了马车,在晋王的目送下扬长而去。

马车很宽敞,李芹芹和小青坐在里面虽然有些摇晃,但还算舒服。

李芹芹询问:“他刚才给了你什么?”

小青:“一袋金子。这是他给公主的。”说着,她将包袱扯开,露出亮闪闪的一堆金锭。

看着这许多金子,李芹芹突然大为感动:长这么大,从来没有男人对她这么好过!

她出身贫穷,从未见过这许多金子。若是以前,她早已一头扎进他的怀抱。可她现在是公主了,岂能如此轻易被降服?

小青看出她有些动情 :“公主,要不,我们回去吧?”

“我不会回去的。”李芹芹毫不犹豫地说,“小青,你猜,他成亲了吗?”

“不知道。”小青自小在宫中长大,没见过几个男人,“不过,豪门望族,大多早婚。”

离开军营后,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前行。官道两边是小山,长满了青绿色的山芼。不知名的杂草点缀着山野,疯狂地生长着。一阵阵新鲜的空气沁入心脾,透彻肺腑。

马车夫询问:“请问两位姑娘,你们打算去哪里?”

这马车夫是晋王安排的。他头戴斗笠,穿着朴素。李芹芹虽看不清他的长相,但看得出他身形健硕。

“我也不知道去哪儿。你只管往前行吧。”李芹芹漫不经心地说。

“总该有个目标吧。”马车夫进一步询问。

小青提醒道:“公主,要不去你苏琮表哥家吧。你与他互生情愫,他一定会收留你的。”

李芹芹心想,这的确是个好去处。虽然她是穿越过来的,不知道原主和表哥究竟相爱到何种程度。可眼下,他的确是最佳人选。她不认得表哥不要紧,只要表哥记得她的好就行。

于是,她对车夫说:“去我表哥苏琮家。”

车夫:“你表哥家在哪儿啊?”

这下可把李芹芹问住了,她也不知道表哥家在哪儿。幸好,她和表哥私通书信时,小青在一旁全看见了。小青告诉车夫地址后,车夫就改道前行了。

当马车经过一片茂密的山林时,一伙凶悍的强盗突然拦住了去路。这伙强盗总共六七人,个个面露凶光、手持利刃。

领头的冲着马车夫喊:“想活命的话,留下财物和女人。赶紧滚!”

马车夫面不改色心不跳,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车上,似是在等对方先出手。

那伙强盗的头子见他毫无惧色,便提起刀刃猛冲上去。那刀还举在半空,就被马车夫轻而易举地夺过来,插在了贼子的胸口上。

那贼子顿时鲜血直流,扑倒在地上起不来。

其余的强盗一看,自己的老大这么快领了盒饭,立马灰溜溜地跑了。

小青透过车窗看的真切:“公主,原来这马车夫竟是个高手。”

李芹芹:“有他保护我们,这一路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了。”

就这样,他们顺利来到了苏琮表哥家门口。

苏琮家是南国首屈一指的富户,果然气派非凡。

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,两根银白色的石柱立于门口两侧,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彩。

李芹芹穿越后,没有见过苏琮。她对苏琮一无所知。

她只能求助于小青:“小青,你知道的,我近来记性不太好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,表哥长什么样?”

小青听了以后,差点晕过去:“公主,你怎么连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哥也忘了?”

李芹芹调皮地说:“小青,你帮帮我嘛!我可全指望你了!”

小青真的怀疑,这人不是自己的主子,而是一个和主子长得极像的人。可天底下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,连脚底板上的胎记也不差分毫。

“也许,她真的烧坏脑子了吧。”小青只能这样想了。

“等表哥出现了,我会提醒你的。”小青无奈地道。

“还是小青对我最好了。”李芹芹讨好道。

小青独自走上前,敲响了表哥家的门。

大门微微打开,一名童仆从门缝里探出头来。他左右张望了一下,低声问:“请问两位姑娘,你们找谁?”

小青:“找你家少爷苏琮。”

童仆:“你们是他什么人?”

李芹芹走上前:“我是她的表妹李芹芹。麻烦小哥通报一声”。

“稍等。我去传个话。”童仆说完,将大门重新关上。

过了一会儿,大门再一次微微打开。一个年轻男子从门口出来后,又将门虚掩上。

这男子约摸二十岁的年纪。他眉目清秀,身形修长,身上散发着一种儒雅的气韵。他徐徐走到李芹芹身边,压低声音问:“公主,你是怎么逃出来的?”

李芹芹正不知如何回答,小青忙提醒:“公主,你和表哥终于见面了。”她是在提醒李芹芹,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表哥苏琮。

李芹芹没有任何关于原主的记忆,不知道原主对表哥究竟深爱到何种程度。眼下,她只能装出一副痴情的样子,说出一句恋人常说的情话:“表哥,我好想你啊。”

苏琮倒是真情流露:“表妹,我听说都城已被北国军队攻下。这些天,我一直在替你担心。我还以为你已落入敌人之手。我只恨自己无用,不能前来相救。今见你平安,我心里总算踏实了。”

李芹芹见他一片真心,十分感动。她想:虽然我是穿越来的,不曾与你有过感情。但你若真心待我,我必与你真情相对。

她心里这样想,嘴上便说出一句土味情话:“表哥,我多希望和你一个不小心就白头到老,哪怕一路再多的荆棘曲折,只求结局是你就好。”

苏琮听了以后,大为感动。他拉着李芹芹的手,信誓旦旦地说:“你放心,从今以后,这里就是你的家。”说罢,他打开大门,将李芹芹接进府中。

进屋后,李芹芹问:“表哥,大白天的,你家为何要关着门?”

苏琮:“现在外面到处兵荒马乱的,不太平。况且,我家又是沾了皇亲的……”说到这儿,他就停了下来。

李芹芹明白,表哥怕再讲下去会勾起她的伤心事。其实,她并没有表哥想得那么伤心。不过,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是不提为好。

苏琮怕她伤心,忙岔开话题:“上次你在信中对我讲,你特想尝尝麻油酥饼是什么味的。我现在就叫厨房给你做。”

李芹芹知道,表哥是不想她继续伤心,才转移话题。她此刻虽不想吃什么麻油酥饼,但依然装出一副很想吃的样子,“表哥,你快去给我多拿几个来。我太想吃了。”

苏琮:“好,我这就给你拿来。”

不一会儿,苏琮将满满一盘麻油酥饼端到李芹芹面前。李芹芹装作很爱吃的样子,大口大口地咀嚼着。她一连吃了三个,肚皮都快撑破了。苏琮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她吃。

两人你侬我侬地说了一大堆情话。苏琮还提起,李芹芹曾说过要亲手做一个香囊赠与他。

李芹芹顿时感到为难:她一个现代人,如何会刺绣?

可若是苏琮真的想要,她愿意苦下功夫好好钻研。

正当两人情意绵绵的时候,一对中年夫妻从门口走了进来。男的表情严肃,一脸不悦;女的紧跟其后,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。

这对夫妻是苏琮的父母苏祁和程惠。

苏祁冲着苏琮喊道:“你真是色胆包天。这等祸水也敢往家里带!”

苏琮见父亲一脸愠怒,忙解释:“父亲,公主可是你的外甥女啊。如今,她遇了难,来投靠我们,我们岂能坐视不理?你让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安身立命?”

接着,他又转向低头不语的程惠:“母亲,她可是你亲妹妹的女儿,你不帮忙说句话吗?”

程惠想起宫斗惨死的妹妹,不禁心生怜悯:“夫君,不如我们就收留……”

苏祁:“住口!不知轻重的东西!”

程慧刚要开口,就被苏祁怼了回去,只能龟缩在一个角落,暗自垂泪。

苏祁趾高气扬得走到李芹芹面前:“什么公主!一个流亡之人也配叫公主?”

李芹芹听了这番话,很是气愤。

她站直身子,挺起胸膛,怒怼道:“公主永远是公主。我生是南国的公主,死了也还是!”

苏祁见李芹芹颇有几分骨气,反而对她产生了一丝敬意。

他改口道:“公主,不是老夫不肯相助,实在是无能为力啊。你虽有幸逃出都城,但北国朝廷必会来寻你。你若留在我府中,只怕不日便为之所擒。”

他说这番话时,态度和语气和缓了不少。

李芹芹低头沉思:小安子既然答应放我走,又怎会食言?我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公主,北国朝廷何须大费周章地寻人?

这老匹夫定是不肯收留我,所以才搬出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
她缓缓地道:“姨夫多虑了。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,既不能号令群雄,又不能上阵杀敌。北国朝廷正忙于迎战,怎会有心寻觅我的下落?”

苏祁:“不怕意外,就怕万一啊。再说,你藏在我府中,不仅容易被发现,还会给我们带来灾祸。老夫不是怕死,实在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啊。”

李芹芹和颜悦色地说:“当初母妃在的时候,常在我面前提起姨父姨母。她说姨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。若我将来能嫁给表哥,必定是个有福之人。”

苏琮听了这番话,深感惭愧。他的确与李芹芹立下过海誓山盟:非君不嫁,非卿不娶。可眼下,在父亲的强势反对之下,他竟说不上话。

苏祁叹了口气:“不是老夫忘恩负义,是眼下的时局不容我留你。我若助你,只怕全家一百多口人性命不保。”

李芹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。她不是非要赖在这里,实在是没有别的去处。

苏琮在一旁帮衬道:“父亲,不如我们先收留公主。他日若有变故,我们再另做打算。”

苏祁略作思索:“老夫听说,南国国君已逃至南川。南川易守难攻,南国国君必能在南川安心度日。公主何不前往南川避难?”

苏琮:“父亲,南川距此甚远。况且,南北两国正在前往南川的路上打仗。公主如何只身赴险?不如……”

“住口!”苏祁打断苏琮的话,“你且听我把话说完。”

他喝了口茶继续说:“老夫还听说,六皇子李元基也逃了出来。现下,他正在樊城集结兵马。樊城距此不过半个月路程,你可前去投奔于他。他必会将你送往南川。”

李芹芹明白,这老朽是铁定不留人了。可她穿越到这个时空,人生地不熟的,实在没有勇气前往樊城这样的兵家必争之地涉险。

眼下,她只能寄希望于苏琮表哥了。

她转头凝视着苏琮,深情款款地说:“表哥,你与我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两人本是天作之合,如今却落得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结局。当年,你与我海誓山盟的时候,可曾想到会有今天?”

苏琮被李芹芹说的无地自容,羞愧难当。

他牵起李芹芹的手,含情脉脉地说:“我必不负你!”

李芹芹听了她的话,心中感到一丝慰藉。

苏琮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苏祁面前:“父亲。我与表妹心意相通,两情相悦。请父亲成全。”

苏祁见苏琮竟为了个女人违逆自己的意愿,气愤至极。

他怒吼:“你想为她赌上自己的前程吗?”

苏琮心中一怔,顿时明白父亲的话:他若收留了南国公主,今后还有机会在北国为官吗?

他饱读诗书多年,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在朝为官,光耀门楣。可他若是收留了李芹芹,岂不是前程尽悔?

他犹豫了,跪在地上低头不语。

李芹芹见他这副模样,心中很不是滋味。她明白,她成了他们苏家的“祸害”。她若再赖着不走,只怕他们要下逐客令了。

她望着仍跪在地上犹豫不决地苏琮:“表哥不必为难了。既然你我缘分浅薄,我不会纠缠你不放的。”

苏琮愧疚万分,低着头不敢看李芹芹:“公主,不是我不肯帮你,实在是无能为力啊。”

李芹芹:“我不怪你。”

说完,她将盘中未吃完的马油酥饼扔在地上,踩在脚下,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。

苏琮知道她心中有气,却不知如何安慰,只能假意挽留:“公主,天色已晚。不如,你且在府上住一晚,明日再走吧。”

李芹芹冷冷地道:“既然要走,不住也罢。”

说完,她快步离开苏府,没有再回头看苏琮一眼。

出了苏府后,李芹芹心中百感交集。她不知道自己该怪谁:是苏祁还是苏琮,抑或是小安子?也许,她要怪的是世态炎凉。

小青紧跟在她身后:“公主,你别太伤心了。苏琮真不是东西。他不值得你为他伤心。”

李芹芹:“小青,我想一个人静静。”

小青抬头望向天空。此时,乌云遮日,天色昏暗,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。

她劝说道:“公主,要下雨了。你先上马车躲躲吧。”

李芹芹内心惆怅不已,痛苦万分。此时的她,什么也看不见,什么也听不到。她像个幽魂般毫无目的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游走。

一声惊雷响起,大雨倾盆而下。

李芹芹脚下一滑,瞬间摔倒在地上,不省人事……

李芹芹摔晕后,小青和马车夫将她送到了一间医馆。

这间医馆不大,却住着位远近闻名的神医周博实。周博实约摸四十岁年纪,留着一撮小胡须,说话谨慎,行事稳重。

他请小青将李芹芹的手臂伸出,掌心向上,然后铺上一块丝帕。接着,他伸出三指,平而弯地搭在李芹芹的脉搏上。

没过一会儿,他捋捋胡子,微微颔首:“无碍。这位姑娘淋了雨,受了寒,再加上心情抑郁,故而昏迷不醒。”

“我替她开服驱寒散热的药。她服下后,明日便好。至于摔伤,敷些去瘀的药膏,就能加快痊愈。不出三日,她便能下床。”

“郁结之症,我可以给她开些逍遥散。同时,你也需多加宽慰她,助她疏解心绪。”

小青点头应允,从衣袖中取出十两银子递上:“多谢神医。我和小姐还需在此处叨扰数日。”她不便在人前称呼李芹芹公主,因而以小姐代称。

“无妨。”周博实接过银子,补充道:“现如今,兵荒马乱,民不聊生。我这小医馆常收留些无钱医治的病人,因而经济窘迫。若是以前,我绝不会多收银子的。”

小青:“只要我家小姐能尽快康复。这点银子不算什么。”

周博实赶忙命药童煎药。半个时辰后,药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过来了。

小青将药吹凉后,将李芹芹轻轻扶起,一勺一勺地把药灌进李芹芹的嘴里。

第二天,李芹芹果然苏醒了。她对周博实一番感谢后,提出想留在医馆里打杂。

周博实本不想留人,可李芹芹表示她不要月钱。他正缺人手,就答应收留他们了。

小青不解,私下里询问:“公主,我们不是该去樊城找六皇子吗?为何要留在这儿?”

李芹芹解释道:“樊城凶险,只怕我们未见到六皇兄,就殒命在途中了。不如你我隐居在此,还能求得安稳。”

小青仍有些不解:“那马车夫是高手。他定能将我们安全送往樊城。”

李芹芹用食指戳了戳小青的脑袋:“你傻啊。那马车夫是小安子的人。眼下,六皇兄正和小安子在樊城作战。他说不定会把我们送去小安子那里。”

小青点点头:“公主,你好像变聪明了。”

李芹芹感概万千:“现实逼得我不得不学聪明。”

这些天,她转辗反侧,彻夜难眠,不停地回想发生过的事儿。她不怪苏琮表哥,也不怪苏祁姨父。他们都是形势所迫,只求自保。

他明白,她现在是个烫手的山芋。如果自己不努力变强大,只怕今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。

对于小安子,她的心情是复杂的:一方面,她恨他率大军攻过来,害得她流离失所;另一方面,她也感激他将自己放了,并以千金相赠。

她只愿此生与他不复相见。

眼下,她只想在这小医馆中平安度日,做一个普通的女子。

马车夫见她二人在这小医馆中安稳度日,没有离去的意思,便上前询问:“两位姑娘打算何时启程?”

李芹芹行礼道:“这位将军如何称呼?”

马车夫还礼:“姑娘不必多礼,叫我邵元就行。”

李芹芹微笑道:“邵将军,我与小青已决定在这医馆中生活。将军不必留在此处,耽误了前程。”

马车夫点头应允:“若是如此,请姑娘写封书信,我也好回去复命。”

这下可难住李芹芹了。她作为一个现代人,看得懂古文,但不会写繁体字。

她在脑中斟酌良久,本想写“不复相见”四字草草了事。可“复”和“见”都是繁体字,她第一次握毛笔书写,实在写不好。无奈,她只能改写成“安好,勿念”。这四字的繁体和简体都一样,她容易上手。可这四字听上去好像还有些情意。

眼下,她也想不到别的说法,只能如此敷衍了。

马车夫得了书信,便告辞离去。

临走前,他特意在周博实耳边低吟了几句。周博实听后,朝李芹芹望了一眼,然后对马车夫毕恭毕敬地点点头。

马车夫走后,李芹芹和小青在医馆里安顿下来了。两人身着男装,行事低调,常在医馆里帮忙干些杂活。

一日,一群粗犷的汉子抬着个不省人事的病人进入医馆。

领头的高声喊道:“大夫呢?赶紧出来给我兄弟疗伤。若治不好,我砸了这间破屋子!”

此人名叫高雄,是当地出了名的泼皮无赖。他仗着自己的姐姐做了当地县令的继室,横行乡里,为祸百姓。

周博实忙出来相迎:“高爷,您来了!您快请坐,我这就给您兄弟治病。”

周博实知道高雄的来历,不敢招惹,只能曲意逢迎。

李芹芹看此人面目可憎,身量粗大,知道不是个善茬,便躲在里屋不出来。

她向屋外的小青使了个脸色,小青便心领神会地悄悄往里屋跑。

不巧,她正巧被四处张望的高雄瞧见了。

这高雄是个好色之徒,一双眼睛总是不停地搜罗着视线可及的年轻女子。

小青虽算不上绝色,但也是个美人,即使穿着男装,依然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。

高雄岂肯放过眼前的美人。他立马扑了上去:“小美人,陪大爷玩玩!”

小青忙跑进里屋躲避。高雄竟跟着进了里屋。

一进里屋,他发现里面还有个更美的,馋的直流口水:“太好了,美人成双!”

李芹芹忙拿起身边的烛台挡在前面:“别过来!”

周博实闻声,立马放下手中的活,跑进里屋劝解:“高爷,这两位都是良家女子。您可不能胡来啊。”

高雄一向胡作非为,哪管什么良家不良家。完事儿后,不过给些银子了事。若要将这等佳人接进府中为妾,他也是愿意的。

他不顾一切地朝李芹芹扑上去。

李芹芹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烛台自保。

高雄练过些拳脚功夫,李芹芹手中的烛台伤不得他分毫。他瞅准时机,一把夺下烛台,扔在地上。

他刚要扑上去抱住李芹芹,周博实立即将他拦腰抱住:“快走!”他冲着李芹芹和小青喊。

李芹芹不肯抛下周博实独自逃走。她抄起身边的凳子,朝高雄猛砸过去。

小青也忙上前帮忙。

高雄双手夺过凳子,猛摔在周博实身上,然后将李芹芹和小青往地上一推。接着,他抡起拳头狠狠地打周博实。

周博实被打得口吐鲜血,却不肯放手。

高雄不是第一次要人性命。他对打死人这种事儿,一点都不惧怕。

拳头像雨点般落在周博实身上。

李芹芹知道,这样下去,周博实必定没命。她和小青也将沦为高雄的玩物。

她不想坐以待毙,正寻思着怎么办。忽然,她瞥见地上的烛台。她捡起烛台,将烛台上部的钢钉对准高雄的脖子猛刺过去。

高雄正转头猛打抱住他腰身的周博实,不曾料到后方会被人偷袭。

他感到脖颈处被硬物刺进去了,伸手去摸,满手是血。他转头盯着李芹芹,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弱女子竟敢动手杀人。

他不顾身上的疼痛,愤怒地朝李芹芹扑上去。

李芹芹避闪不及,被他死死掐着脖子。

渐渐地,她感到自己不能呼吸,可掐她的手却突然松了。

李芹芹睁眼一看:高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她,却已然没了声息。

若不是鲜血染红了衣衫,李芹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杀人了。

她惊慌失措地坐在地上,六神无主。

小青也很愕然,不知所措。

周博实率先从变故中缓过神来:“两位姑娘,你们犯下了人命案子。高雄的姐夫,是当地的县令。他必不会放过你们。”

“为今之计,两位还是速速离去吧。只怕,我也不能在此营生了。”

李芹芹这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。

她忙作揖道:“给神医添麻烦了。”

“无妨。”周博实正色道,“高雄为非作歹,为祸乡里。你我也算是为民除害。”

高雄的同伙见里屋没了动静,感到很奇怪。往日,高雄强占民女必搞得惊天动地,今儿怎么没了声响?

其中一个叫吴贵的冲着里屋喊:“高爷,你咋没动静了。我还想听乐子呢。”

周博实怕他进来看到实情,忙回答:“高爷睡了。你别打扰。”

说完,他轻声地嘱咐李芹芹和小青:“两位赶紧悄悄从后门走吧,不然,就晚了。我也要带着妻儿逃了。”

李芹芹再次作揖:“连累神医了。”

她洗去身上的血迹,换了身衣服,带着小青偷偷从后门溜出。

马车还停留在后院。马车夫走的时候,并未带走。

小青驾着马车,载着李芹芹扬长而去。

李芹芹坐在马车上,回想刚才的杀人经历,仍心有余悸。她本性善良,若不是出于自保,绝不会如此。

无论是作为现代的小白领,还是闲云野鹤的公主,她都不曾遇到过这般肆无忌惮地霸占她的莽汉。即使在国都沦陷这样的危险境地,小安子也不曾伤害她分毫。

如今,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痞流氓竟能毫无顾忌地对她施暴。这大概就是“虎落平阳被犬欺”吧。

她不确定,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时,她能否险象环生。

这使她明白:一个空有美貌却无人庇护的少女,是不可能在乱世中安然度日的。

因此,她必须找个依靠!

眼下,她有两个选择:要么去南川找父皇,要么去樊城投奔六皇兄李元基。

李芹芹认为,虽然樊城距此不远,但南北两国正在樊城作战,她此时去樊城投奔六皇兄,如同飞蛾扑火。

因此,她不如直接去南川找父皇。虽然路途遥远,但只要她们小心谨慎,必能平安到达。

况且,六皇兄与她虽是血亲,却是同父异母的关系,而父皇终究是她的亲生父亲。

“父亲还能亏待了女儿不成?”她自言自语道。

小青却不以为然:“既然樊城凶险,南川太远。不如,我们回去找小安子。他定会善待我们的。”

小青本是个宫婢,习惯了服侍人。小安子也算救过她,她不觉得留在他身边不妥。

“回小安子那儿吧。奴婢看得出,他是真心喜欢你的。”她在一旁劝解道。

可李芹芹不这样想。

小安子是北国皇子,而她拥有南国公主的身份。现在,南北两国正在开战,她怎能不清不楚地留在他身边。

况且,她对此人的婚姻状况一无所知。万一他已婚,自己岂不是主动投怀送抱当小三?

她一个现代人,做不出这种事儿。

“你怎么知道,他是真心喜欢我一人,还是真心喜欢很多人?”李芹芹反驳道。

小青驾着马车回头看了看李芹芹:“公主,你的要求可真高。”

李芹芹望着小青:“你想回去就回去吧。不过,我不会回去的。”

小青嘟囔着嘴:“他要的人是你。我一个奴婢回去,他不待见的。”

李芹芹猜测,小青是因为不想再受颠沛流离之苦,所以才劝说她回去找小安子。

“她虽是我的宫婢,但也不必陪着我吃苦啊。”李芹芹心想。

她诚恳地望着小青:“小青,现如今,我已算不上公主,而是一个落魄之人。你若有更好的去处,就不必在我这儿耽误前程了。”

小青思索了良久,咬着牙说:“公主去哪儿,奴婢就去哪儿。”

李芹芹:“你真的确定?”

小青点头:“嗯。”

李芹芹有些感动:都城沦陷时,小青曾舍身相救,现在她又情愿陪着自己吃苦。这种情意实在难得。

“既如此,你我今后就以姐妹相称吧。你叫我芹芹好了。”李芹芹欣慰地说。

小青:“好的,公主。”

两人相视一笑,继续前行。

天色渐渐暗下来,大街上已空无一人。

两人害怕官府缉拿,因此不敢住店,只能跻身城门附近的破庙勉强歇息。

庙内破败不堪,杂草丛生,唯有一尊佛像巍然屹立在殿堂。

李芹芹不精通佛法,分辨不清这是哪位菩萨。出于尊重,她双手合十,双膝跪地,磕了三个响头。

忽然,一张陈旧的缉捕告示随风飘到了李芹芹身边。

瞥眼间,她竟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正被画在那张缉捕告示上。

像,实在太像了!

唯一的区别是,画中的人盘着发髻,身着古装:而他认识的那个人一头短发,穿着T恤。

莫非,他也穿越了?或者,他本是古人?

李芹芹回想起,穿越之前,她正在一家不起眼的餐馆吃饭。餐馆老板见她神色黯然,似有伤心之事,就赠送了一瓶自制的饮品给她。

李芹芹当时正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之中,见有人安慰她,还送了饮品,便欣然接纳了。

当时喝的时候,她只觉得饮品味道怪怪的,与平时喝的饮料味道截然不同。

没想到,她喝完饮品后,突然感到头晕目眩,接着就沉沉地睡去了。

等她醒来时,她已然穿越到这个时空,成了南国公主。然后,接下来的事情就发生了。

如果我能找到他,兴许我还能穿越回去。

李芹芹心中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。

虽然机会渺茫,但她愿尽力一试。

可他是谁?现在又在哪里?

小青见李芹芹紧盯着缉捕告示出神,就凑上去细看:“这不是六皇子吗?他怎么被画在缉捕告示上?”

李芹芹一脸震惊:“他就是我的六皇兄李元基?”

小青一脸沮丧:“公主,你不会连自己的兄长也不记得了吧。”

李芹芹没有理会她。此时的她,仿佛一个落水少女抓住了一根漂浮在水面上的稻草。即使稻草不能助她渡岸,她依然决定抓着不放。

“去樊城。”

她瞬间做出决定:去樊城找这位六皇兄李元基,不,是餐馆老板。

前往樊城的路上,兵荒马乱,贼寇丛生,流民四起。

李芹芹身上虽有许多钱财,不至于忍饥挨饿,但依然饱受颠沛流离之苦。

马车行至山脚下时,一家茅屋小店映入眼帘。

店家见有马车驶来,忙热情地招呼:“客官,前面就是连绵不绝的山林。没个三五天工夫出不来。客官不来我这小店歇歇脚,备些干粮吗?”

小青忙勒住缰绳:“芹芹,要不我们在此歇歇脚吧。”

李芹芹欣然允诺,下了马车朝茅屋小店走去。

小店不过十米见方,仅容得下六张方桌。不过店家生意惨淡,不必担心客人坐不下。

店外零零散散地坐着些赶路之人,个个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。

李芹芹和小青连日来在荒郊野外歇宿,吃得都是干粮和野果,早已饥肠辘辘。两人将店中所有的吃食全都点了一份,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咽的吃起来。

吃了还不到一刻钟,桌上的餐食竟只剩一盘包子了。

两人面面相觑:不可能!两个姑娘就算再能吃,也不可能在十五分钟内吃完一整桌子的菜。

正狐疑之际,一双满是灰尘的手突然从桌子底下伸了上来。那小脏手敏捷地抓住一个包子后,迅速地往桌子底下撤离。

李芹芹和小青忙蹲下身子,朝桌子底下望去。

只见一个半大的男孩正坐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啃着馒头。

小青一把将他从桌子底下拽出来:“小崽子,竟敢偷吃东西!”

小男孩丝毫不感到畏惧。他火速将手中未吃完的包子塞进嘴里,然后又从桌上抓起一个包子。接着,他使劲一挣脱,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了。

小青怒骂:“小崽子,你偷吃这么多,还不许姑奶奶教训啊!”

李芹芹不以为意:“算了,反正我们也吃不完这么多的。”

这时,一个老妇突然窜到李芹芹面前,指着桌上仅剩的一个包子说:“姑娘,既然你们吃不完,不如把这包子给我吧。”

李芹芹见她年过半百,面色蜡黄,心生同情:“拿去吧。”

老妇抓起包子,狂啃不止。

其它的路人见李芹芹施舍了粮食,纷纷涌上来讨要。

李芹芹本就心善,见不得百姓忍饥挨饿。她买下了店家所有的包子,分发给百姓吃。

百姓们很感激她,夸她是活菩萨。

李芹芹却心生惭愧:若不是她当初无意间救了小安子,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?

也许会,也许不会。

无论如何,她都有责任。

她真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,抵消自己曾犯下的错。可如今她唯一能做的,不过是施舍几个包子。

若是将来,她能做的更多。她必当倾尽全力。

“强盗来了,快跑!”

一声惊恐的尖叫声打断了李芹芹杂乱的思绪。

她和小青惊慌失措地朝马车奔去。

上了马车后,她惊讶地发现:马车里竟躲着一个人。

正是刚才偷吃东西的小男孩!

小男孩一脸灰尘,衣衫破烂,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:“阿姐,我刚才躲桌子底下时听到,你们要去樊城?”

李芹芹问:“你也要去樊城?”

小男孩点头:“我家在樊城。”

原来,这个小男孩名叫魏杰,今年九岁,家住樊城。一日,他因贪玩,独自跑去郊野。不料,一个人贩子竟将他捉走贩卖。他因受不了主人打骂,趁主人不备,偷偷跑出来。

“我看得出,阿姐是个好人。你可不可以顺道带我回家?”魏杰恳求道。

李芹芹穿越前,家中有一个弟弟,比魏杰大上几岁。如今见了魏杰,她心中不由产生怜悯之情。

她拿布帕擦掉了魏杰脸上的灰尘,柔声说:“阿姐定会把你送回家的。不过,你可不能调皮啊。”

魏杰一头扑倒在李芹芹怀里:“我全听阿姐的。”

小青正驾着马车飞奔,听到马车上有男子的声音,疑惑地问:“芹芹,出什么事儿了吗?”

李芹芹忙应答:“没事儿。你只管驾车甩开强盗。”

那群强盗约摸七八人,正骑着大马,挥舞着砍刀,紧跟在马车后面。一路上,他们见人就砍。

小青不停地鞭笞着马儿,催促它快些前行。

马儿疯狂地飞奔着,可强盗却离他们越来越近了。

小青知道,再这样下去,他们二人都将落入强盗之手。

“公主,这伙强盗盯上我们了。你想办法跳下马车,找个隐蔽之处躲起来。我驾车引开他们。”她喊道。

李芹芹讶然:“不行,我不能丢下你不管。”

小青:“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强。”

李芹芹:“不行,你我都不能死!”

小青:“……”

强盗离他们越来越近了。李芹芹甚至能听见他们咆哮的声音。

这时,马车行驶到山路转弯处,那儿有一片茂密的树林。

小青喊道:“公主,你赶紧在这儿跳车吧。不然,就晚了。”

李芹芹:“要么一起跳,要么一起死。”

“要么一起当压寨夫人。哈哈!”

不远处传来一声强盗轻狂的笑声。这笑声离马车不过十米。

李芹芹明白,此时就算她跳进树丛中,也不可能躲过去了。

这可如何是好?

难道自己真要当压寨夫人了?

她不想,却无可奈何。

“若真落在强盗手里,我宁可自我了断!”李芹芹斩钉截铁地说。

魏杰依偎在她怀里,瑟瑟发抖。

李芹芹看着魏杰,心中不忍:她刚答应要送他回家,如今却要连累他丧命。

小青神色凝重,驾驶着马车飞一般地前行。

突然,一把飞刀破空而来,直插入马儿的腹部。

马儿一声长啸,应声倒地,血流不止。

七八个强盗将马车团团围住。

其中一个叫王五的强盗死死盯着小青,口水都流出来了:“不错嘛。大哥,这个归我。”

强盗头子胡栓舔了舔舌头:“见了正主再说。”

说完,他下了马,快步走到马车前。

小青见势不妙,张开四肢横挡在车帏前。

胡栓一把推开小青,将她扔给色眯眯的同伙。然后,他掀开车帏往里瞧。

一张清丽脱俗的俊俏脸蛋映入眼帘。

他忍不住心中一荡。

李芹芹抄起身边的剪刀,朝他的眼睛戳去。

他一把夺过剪刀,掷在地上,冲着李芹芹淫笑:“留着力气洞房闹吧。”

接着,他钻进车厢,伸手来捉李芹芹。

李芹芹拼命反抗,但还是被他拖拽出车。

魏杰死死拉着李芹芹的腿不肯放,被他一脚踹晕过去。

他将李芹芹扛在肩上,如同捕获猎物般笑意吟吟。

李芹芹不停扭动着身体,惊声尖叫着。

可这在他眼里,竟成了挑逗。

他拍拍李芹芹的屁股,放声狂笑:“别急,宝贝。今晚,咱们就洞房!”

是夜,茅屋小店内灯火通明。

七八个强盗围坐在店堂上,喝喝酒,吹吹牛,谈谈银子和女人。

店家和伙计忙里忙外地制备酒菜,以便能保住性命。

李芹芹和小青被反绑在里屋的床榻上,等待厄运的降临。

忽然,布谷鸟的声音从窗外传来:“布谷……布谷……”

李芹芹听声分辨道:“阿杰?”

魏杰在窗外答:“是我,阿姐。”

原来,魏杰被强盗踢晕后,暂时没了呼吸。强盗以为他死了,就将他弃在路边。他苏醒以后,循着马车的踪迹来到了茅屋小店。

李芹芹和小青听到魏杰的应答,如同黑暗中见到了亮光,瞬间燃起希望:“快救我们!”

魏杰人小鬼大,动作敏捷迅速。不一会儿,他已捅破窗户纸,顺利爬进了里屋。

店堂内,强盗们已然有了七八分醉意。

一个叫二狗的强盗跟班殷勤地给强盗头子胡栓添酒:“大哥,您多喝点。”

胡栓摆摆手:“不喝了。今晚还要洞房呢。”

众强盗轰然大笑,尽皆淫心荡漾。

唯独王五没有发笑,脸上似有不满之色。

他用筷子夹起碗里的一块五花肉,试问道:“大哥吃肉,分小弟们一块又有何妨?那丫鬟就分与众兄弟们,如何?”

胡栓也用筷子夹住那块五花肉,质问道:“分肉的事儿,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?”

二人皆不肯相让,各自用力拉扯五花肉。

“嘭!”

五花肉撕裂。

两人都向后摔倒在地上。

突然,王五抽出砍刀,向胡栓怒目而视:“你这样的大哥,我不服!”

胡栓也立即抽出佩刀,摆开架势:“大哥教教你如何当小弟。”

两人皆用余光扫向站在一侧的同伙。

其余强盗立马明白过来:是时候站队了。

于是,他们纷纷往各自支持的老大身后走去。

里屋内,魏杰已经解开李芹芹和小青身上的绳索,准备从窗户口爬出去。

小青白天被强盗扔在地上时,膝盖骨跌伤了,走起路来很不方便。

她望着前来相救的魏杰,眼里既有感激又有愧疚:“小哥,谢谢你来救我们。白天我骂你的话,你别放心上。”

魏杰扶着她往窗口走去,眼珠子滴溜溜地转:“不必客气。你改天再请我吃顿好的就行了。”

李芹芹听见外头人声喧哗,怕有变故,催促道:“咱们快溜吧。”

三人往窗口走去。

殿堂内,众强盗已经站好队。

胡栓身后二人,王五身后三人。

胡栓望着站在王五身后的二狗和刘伯张季三名强盗,怒火中烧:“大哥不曾亏待你们,你们竟然窝里反!”

刘伯张季似有愧意,微微低下了头。唯独二狗依然挺胸拔剑相向,毫无悔意。

王五怕身后的强盗被说动了,立即做出承诺:“我若当了大哥,钱财和女人与众兄弟们一同分享。”

刘伯张季瞬间斗志昂扬,拔刀指向胡栓。

胡栓将目光转向二狗:“你忘了是谁带你走上这条道的?”

“呸,”二狗往地上吐口唾沫,“你把我当条狗!”

“哈哈,”王五一声冷笑,“是时候换大哥了。”

说罢,他挥动手中的砍刀,朝胡栓冲杀过去。

一时间,兵刃相接,刀光剑影。

店家和伙计见强盗内讧,吓得六神无主,径直往树丛中跑去。

里屋内,李芹芹和魏杰正帮助小青从窗口艰难地往外爬。

店堂内,战斗持续进行。

胡栓和支持他的两名强盗,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。而王五那边虽然人数占优势,但战斗经验不足,渐渐落了下风。

忽然,胡栓一把飞刀出手,猛地插进王五胸口。

王五顿时鲜血直流,战斗力尽失。可他依然用砍刀强撑着地面不肯倒下:“老子就是不服!”

胡栓抡起佩刀,朝王五的脖子削去。

霎时,人头落地,鲜血飞溅。

现场陷入片刻死寂。

“大哥这么好当吗?”胡栓高声呵斥道。

二狗立马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上,哀求道:“大哥,我错了。你饶了我吧。我愿当牛做马伺候你。”

“呸,”胡栓也朝他淬了一口,“你他妈真是条狗。”说完,他一剑刺进二狗的后脖子。

二狗瞬间瘫倒在血泊之中……

刘伯张季见此情景,僵在原地,不知如何是好:若打,必定打不过了:若降,也不过二狗一样下场。

正在两人犹豫之际,胡栓发话了:“你二人若是肯认错,我便既往不咎。”

听的此话,两人立即单膝跪地作揖:“我等誓死追随大哥。”

“起来吧。”胡栓坐到桌子旁,喝了一口酒,“只要你们跟我好好干,钱财和女人应有尽有。”

经过这次叛乱,他深刻的意识到,钱财和女人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让兄弟们服他。

“屋里那两个女人是你们的了。”他七分真心三分试探地说。

刘伯张季面面相觑:经过这次变故,他们哪有那个心情。况且,他们也不知大哥究竟是何意。

刘伯:“大哥,我们不敢觊觎你的东西。”

“兄弟如手足,女人如衣服。”胡栓意味深长地说。

“我等真无此心。”张季奉承道,“不如,我将他们带过来陪大哥喝酒。”

说完,他转身进入里屋。

此时,魏杰和小青已从窗户口爬出去了,而李芹芹正要从窗子上下去。

张季刚进屋,正好撞见李芹芹双脚从窗户口挂出去。

他一把将李芹芹拉上来,“臭娘们,想跑!”

李芹芹拼命挣扎,但还是被他从窗户口拖到了胡栓面前。

“大哥,跑了一个。”张季将李芹芹扔在地上。

胡栓冷眼瞧着李芹芹,脸上满是肃杀之色。

他已然将一切罪责归咎于李芹芹:兄弟反目,都是这女人害的!

“撕了她!”他面露凶光。

四个强盗齐上前。

“啊……”李芹芹惊恐万分,歇斯底里地喊叫着,疯狂挥动着四肢反抗,却被死死按住。

恰在此时,一道银光闪过,空中溅起几抹血花,两名强盗应声倒地。

血腥之味再次弥漫开来。

一个浓眉虬髯的壮士巍然屹立在店堂之上。

他冲着店内的活人喊道:“是谁说,‘兄弟如手足,女人如衣服’的?”

听声音,竟是个女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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